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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诗歌的魅力——读胡世宗《南线诗笺》(组诗)

作者:胡广胜 日期:2020-08-10 09:12:59

  按语:今日——公元2020年7月30日,庚子年六月初十,英雄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即将迎来第93个建军节前夕,笔者再次重读著名军旅诗人作家胡世宗先生在近40年前创作于南疆战斗前线、并于1984年9月21日发表在《人民日报》的组诗《南线诗笺》之《听》《刻》《梳》《凿》时,仍然心潮澎湃,哽咽难抑,依旧五味杂陈,悲欣交集......现奉上2014年11月28日笔者写于文山的读评《战地诗歌的魅力》或名《铁马金戈入梦来》拙笔,抛砖引玉。诚请方家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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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线诗笺》组诗之《听》《刻》《梳》《凿》四首,皆用一个单字为题,引人好奇,让人期待,读后令人深思,感慨,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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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是一首极简练又清新的战地诗歌,为表彰“战争之神”出色的功绩,司令员来到硝烟未尽的炮兵阵地。开宗明义,一句话勾勒出故事演绎的“舞台”环境和目的意义,“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司令员高兴地扬起了手臂。”,绘声绘色,有动有静,活灵活现,如在眼前。为打了大胜仗而激动不已的司令员冒着危险前往炮兵阵地,看望慰问表扬战士们的情与景,轻松愉快的笔调婉转道来,而其蕴含的内涵极其丰富,如实描述战场炮火停歇的片刻的情景,巧妙刻画了司令员和炮兵功臣们喜悦心理,也把亲如兄弟的官兵情揭示得鞭辟入里,战士们为什么能打胜仗?因为他们有爱兵如子身先士卒令人尊敬爱戴的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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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图源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为什么听不到回答?为什么山谷里这般寂静?”问题出来了,到底是为什么呢?两个设问,司令员、炮兵战士们连同读者都在期待解开问题之谜。引起读者急切阅读的兴趣。“我”和司令员看到了“炮兵战士们眼望着首长,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战士们看到自己敬爱的首长冒着未尽的硝烟来看望大家,看到司令员的高兴的扬起手臂,他们知道这是首长在表扬自己和战友们刚刚取得的炮击胜利,鼓励大家乘胜追击、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争取更大光荣,夺取更大胜利。此处可以说是“战地白描”,亦可以看作轻轻的揭开了秘密最外围的一层薄皮。那么为什么听不到回答?为什么山谷里这么寂静呢?大家都在思索,大家都很疑虑。且往下看,司令员在心里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一侧身,一张望,一根根打红的炮管映入司令员的眼帘,对于战斗指挥员这一眼就够了,秘密就在打红的炮管里。“司令员眼里涌满了泪水,他猜到了谜底。”瞬间的情感爆发,微妙的心理变化都没有逃过诗人的眼睛和诗笔。诗人和指战员同频共振,心心相惜,脉搏和心跳紧密相连,目标和希冀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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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图源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按照常理“故事”也许可以结束了,留下几分思索的含蓄。而诗人胡世宗却没有就此打住诗笔,而是直揭谜底“原来猛烈的炮击震伤了鼓膜,战士们一时间感到世界静的出奇”,紧接着诗人写到“可他们却听到了首长的心音,听到了祖国前进的脚步,声声如霹雳!”一个原因,一个谜底,回答了双方心中的悬疑。尤其是末尾两句更是将整首诗歌推向了高潮,铿锵有力。让人读来精神振奋,一股带兵打仗当兵打仗练兵打仗人内心里义无反顾报效祖国渴望胜利的光荣感自豪感责任感使命感油然而生。整首诗可谓行云流水异常自然,平实如话的语言娓娓道来,生动感人的情节曲折细腻,设问回答首尾呼应,场景、情感、心理、精神、意义,形而上与形而下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丰富、深刻、清晰。在一首短短十几行的小诗里包罗统一,这无疑是一种诗歌创造,无疑是一种语言传奇。最后一节,正是对整首诗歌立意的深化,更是对所有参战将士们及所有为国奉献者们精神境界的升华!一首诗《听》所拥有的丰富内涵足以媲美甚至超过一篇同一题材优秀短篇小说的蕴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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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且放下背囊、枪支/我们刻,我们刻/按照房东大娘的嘱托:/一个,一个,又一个/把我们平凡的名字/刻在大娘家/正在拔节的竹棵”(《刻》),诗人提笔即直扑主题,彰显战斗即将打响的紧张氛围。朴实的战士们只一心想着为保卫祖国保卫边疆去拼杀,去夺取战斗的胜利,即使流血牺牲,他们也义无反顾,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把名字刻在树上、竹子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他们知道无论即将投身的战斗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结果,亲爱的妈妈知道,伟大的祖国知道,自己只需要去战斗。他们接受党和军队的教育,他们服从命令听党指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有着坚定的理想信念,崇高的精神境界和纯净的思想灵魂,生为国死为国,即使是死也无怨无悔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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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且放下背囊、枪支、我们刻,我们刻”这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字是否有更多的人知道,是否流传后世的战士们现在为什么又要刻呢?因为那是房东大娘的一再嘱托,我甚至仿佛听到房东大娘的语重心长,和房东大娘用湿润的眼睛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的兵们,心疼的祈求央求即将离别奔赴战场的“兵儿子们”在自家竹子上刻下各自的名字,好让她和乡亲们记住这些年轻的生命,这些可爱的孩子,这些英勇的战士时的场景,那种依依不舍之心、那种忍痛割爱之情、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让这些孩子们刻下他们的名字,就是为了万一战斗中有个三长两短,大娘的心中也好有个具体的念想,有个睹物思人可以触摸的“符号”印迹,那是房东大娘的“生死托付”。战士们拗不过大娘的一再恳求,也不愿辜负面前这位慈祥母亲的期望,于是他们暂且放下背囊、枪支,急匆匆刻下自己的名字,一个,一个,又一个,排着队挨个儿刻下,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会少,就像是在完成一项战斗任务,执行房东大娘的满怀深情的“命令”一样紧张有序。这里,我们可以看做这是诗人用画家写生般的手法写实,诗人在诗中使用拔节的竹棵,是诗人精深构思,特意安排的诗歌意象,蕴藏着诗人的隐喻和类比,这些正在拔节的竹棵象征了年轻的战士,寓意旺盛的生命,展现着大娘和诗人对战士们由衷的疼爱,彰显出他们内心博大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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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会回来的/大娘/请您不要难过/深谢您慈母般的厚爱/那厚爱/已储藏在我们的心窝”,这是《刻》的第二节,它们回答了战士们为什么在整装待发之际,在冲锋陷阵之前,要一个个挨个儿刻下自己的名字的缘由——不想让慈母般的大娘伤心难过,大娘的深情厚爱灌注在战士们的心窝。诗人在这短短的一节里不仅细腻的刻画了战士们和房东大娘的心理变化,心灵情感甚至我们可以感受到此刻他们的精神状态,面部表情都已包罗其中。我们甚至似乎能够看到草绿的军装在眼前晃动、帽檐上方的红五星和领口那两团火焰一样的红领章在眼前闪耀,战士们高高挽起的衣袖下露出的粗壮的黝黑手臂、整天操枪弄炮变得粗糙的大手,以及被有着粗大的指关节的手紧握的小刀或者枪刺,还有战士们刻字时的专注庄重和刻完后刹那轻松愉悦的表情。连同第一节,诗人将军民鱼水深情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我们眼前,“军队打胜仗,人民是靠山”“为了胜利舍得一切”“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时代场景浓烈氛围和深远寓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入“竹”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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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急促的哨声响了/出征的队伍就要集合/此刻/每个人都是一团烈火”。这是《刻》的一个“华丽转身”。急匆匆的“刻”,“刻”时对大娘在心中默默的诉说等细微的心理活动和刻名场景告一段落,紧接着一个“听”字,另起一节,战士们带着烈火一样的激情和力量转入出征集合的序列,“既然把名字/刻上了乡亲的竹棵/那就是/把生命许给了祖国!”轻装上阵,杀敌报国,了无牵挂。战士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有的是杀敌的本领、拼死的勇气,必胜的信念。临别了,开拔了,不忘安慰大娘“大娘,您多保重/看您的白发又添了几多!/不久,您将望见我们凯旋的军车。/那时,让我们在已经长高的竹林前/跟您合个影儿/再给您唱一支胜利的歌!”再次回应了为什么而“刻”,加深了读者对“刻”的意义的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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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在短短的四节里,将出征的战士和房东大娘的告别巧妙完整的“刻”下来,犹如一段出征告别完整的战场“诗史”。不仅仅是《刻》,《南线诗草》组诗皆有此特性、特质、特征。有场景,有人物,有行动,有情感,有灵魂,结构紧凑,语言精练,起承转合,一气呵成,深情厚谊,“微言”大义,尽在其间。称其是一首通过“小场景,小人物,小篇幅”成功反映“大环境、大背景,大主题”以小见大现代诗歌的经典之作,并不为过。《听》《刻》《梳》《凿》表现了战争的激烈与残酷,对生命的敬畏和道义的取舍,同时也传达出人们对真情、真爱、真善、真美的传承与渴望,对和平安宁的向往与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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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听”完了“炮击胜利”,接着又是新一场战斗的出征告别《刻》,战斗一场接着一场。有战斗就会有伤亡,其后的《梳》《凿》二首便是现成的注脚。《梳》中“狙击手啊,来不及赶到人生那个驿站/中途就把一腔热血奉献/奉献给身后千百万个家庭/并不要千百万个家庭把他思念”及“……小梳子将很快传到她的手边/她将替心上人梳理这不小的遗憾,不知要梳理到何月何年…….”。也许,这一梳就是她暂短而漫长的一生啊。《凿》中“白发苍苍的盲石匠啊/在凿一块小石碑/一锤锤,一锤锤/一边凿一边流泪……”“叮当,叮当,叮当/仿佛要把自己的心儿敲碎!”分别从狙击手为未婚妻无法亲手送达的彩塑小梳,和眼睛看不见的老石匠为保护自己而不幸牺牲的无名战士凿石刻碑入手,选材独特,结构精巧,言语洗练,以点带面,巧妙、细腻、生动、深彻的刻画和揭示出了战争之恶、之痛、之苦,真情之力、之贵、之重,和平之珍、之畔、之愿。梳在发上,凿在石上,疼痛铭刻在我们的心上。真情真诗,直击心灵。让我们情不自禁的想起“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一家不圆万家圆”“人民子弟人民爱,人民子弟爱人民”等曾响彻大江南北而今穿越时空,依旧振奋人心的话语。伟大出自平凡,英雄来自人民。这就是伟大的战士,这就是伟大的人民。这就是诗人,为真善美代言,歌唱将军与士兵,歌唱祖国和人民,歌唱慧眼中一切的真善美,传递正能量,唤起真善美,播撒智慧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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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幸读到胡世宗先生三十年前在老山写就,后发表在《人民日报》副刊的战地诗歌《南线诗草》组诗,炮声仍旧贯耳,硝烟似在眼前,感慨良多,启迪颇深,难以一一言传。


  附:著名军旅诗人作家胡世宗先生《南线诗笺》

  南线诗笺

  

  胡世宗

   为表彰“战争之神”出色的功绩,司令员来到硝烟未尽的炮兵阵地。“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司令员高兴地扬起手臂。 为什么听不到一声回答?为什么山谷里这般静寂?炮兵战士们眼望着首长,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司令员看到一根根打红了的炮管,眼里涌满泪水,他猜到了谜底。 原来猛烈的炮击震伤了鼓膜,战士们一时感到世界静得出奇。可他们却听到了首长的心音,听到了祖国前进的脚步,声声如霹雳!

  暂且放下背囊、枪支,我们刻,我们刻,按照房东大娘的嘱托:一个、一个、又一个,把我们平凡的名字,刻上大娘家  正在拔节的竹棵。 我们会回来的,大娘,请您不要难过。深谢您慈母般的厚爱,那厚爱  已储藏在我们的心窝! 听!急促的哨声响了,出征的队伍就要集合,此刻,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团烈火,既然把名字刻上乡亲的竹棵,那就是把生命许给了祖国! 大娘,您多保重,看您的白发又添几多!不久,您将望见我们凯旋的军车,那时,让我们在已经长高的竹林前,跟您合个影儿,再给您唱一支胜利的歌!

  一个狙击手倒在壕堑,身上的遗物十分简单,一把彩塑的小梳子,还有致未婚妻的一张短笺。 人生的道路突然中断,中断在炮声爆响的前沿。未婚妻还在家中等待,等待着那个花好月圆。 狙击手啊,来不及赶到人生那个驿站,中途就把一腔热血奉献,奉献给身后千百万个家庭,并不要千百万个家庭把他思念。 淳朴的未婚妻在遥远的乡间,小梳子将很快传到她的手边,她将替心上人梳理这不小的遗憾,不知要梳理到何月何年......

  一锤锤、一锤锤,一边锤一边流眼泪,白发苍苍的盲石匠啊在凿一块小石碑。 那天他在门口儿用竹筒接水,敌寇的炮弹落在柴堆,一个年轻人上前把他掩护,付出了生命,永难挽回。 老人无法看见那人的面容,颤抖的手却摸到了五星帽徽。战友们哭泣着把烈士抬走,也抬走了老人的安宁,只留下悔愧! 他托人买来最好的石料,重操起生了锈的凿子和铁锤,丁当,丁当,丁当,仿佛要把自己的心儿敲碎! 白发苍苍的盲石匠啊,在凿一块小石碑,一锤锤,一锤锤,一边凿一边流眼泪...... (原载《人民日报》1984年9月21日)

  诗人简介:胡世宗,出生于辽宁省,中共党员,作家,诗人。1985年毕业于辽宁省党政干部基础科自修大学。著有诗集《北国兵歌》、《鸟儿们的歌》、《雕像》、《战争与和平的咏叹调》、《沉马》、《永存的雪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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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回老山

  来自美云文旅

  00:0002:04《梦回老山》 作曲,清唱:杨秀才  作词:胡广胜

    作曲、演唱简介:杨秀才,男,苗族,1971年2月生于云南省文山州麻栗坡县,大学专科文化。1996年10月,从粮食部门改行调入麻栗坡县民族文化工作队,担任声乐演员工作至今一直从事舞台声乐表演。2009年5月开始自学音乐创作。1996年至2019年二十余年间,多次出访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做文艺交流演出,用越语演唱越南歌曲《长山之歌》《情歌》《河江,我的故乡》等获好评。参加省内外各类音乐比赛荣获金,银,铜等奖项。在省内外音乐杂志公开发表《我的兄弟山》《戍边魂》《除夕夜话》《幸福来敲门》《幸福心花开》《武汉别哭》《新时代老山战役“誓词歌”》《党风把幸福吹来》等歌曲。

  作词简介:胡广胜,笔名胡天山、胡珀等,军旅作家,祖籍陕南,现居文山。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全军第二届创作高研班学员,著有诗集《边关星月》、歌词集《边关春雷》等,系云南省音协音乐文学学会会员,文山州作协会员,文山市作协副主席、市作协和书协联合党支部书记。